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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曲折[时间旅行者AU](三)

明诚是在大半夜出现的。


当时已经很晚了,明楼和父亲大姐道了声晚安,钻进了被窝里。才闭上眼,就听到了敲玻璃的声音,明楼猛地坐起身来,看到阳台窗帘后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。


“谁?”明楼抱紧枕头,壮着胆喊道。


明诚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“是我,阿诚。”


明楼松开了枕头,掀开被子,赤着脚跑过去打开了窗。


明诚看着比上次年轻了许多,脸颊瘦瘦的没有肉,倒显得眼睛更加的明亮黑大。


明诚利索的翻了进来,看了眼明楼的脚,一把抱起,一同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。阿诚抱着怀里的温暖源,脚往暖和的地方钻了钻,满足的叹了口气。


“阿诚哥。”明楼丝毫没嫌弃阿诚冰凉的身体,还好心的帮他捂暖和手脚,他望着明诚,这一声喊的又软又甜。乖巧可怜的厉害。“阿诚哥,我可想你了,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了吗,一年三个月!你怎么都不来找我?我跟大姐说你,她还不相信。阿诚哥,你是不是我的守护天使,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?阿诚哥,我爸昨天回来啦,今儿一天我都被锁在书房里,你今晚待在这吗,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?我带你吃遍上海街头巷尾,好不好,阿诚哥?……”


阿诚看着明楼小包子一口一个阿诚哥,满脸期待的看着他,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,胡乱的揉了把明楼的头发,又赶紧把手缩回了被窝里。


他往被窝里又缩了缩,突然想到了一件事。


“你父亲昨天才从苏州回来?”


“是呀”明楼回道。


“这是哪一年?”阿诚问道。


明楼眨巴眼,乖乖地回答“19年,民国1919年。”


阿诚的心又冷了起来。


“怎么啦,阿诚哥?”明楼瞧这他难看的脸色,小心翼翼的勾了勾明诚的手指。


明诚一把握住了明楼的手。


“明楼,”明诚焦急的说,“明天,明天一定要阻止你父亲出门。”


明楼还没反应过来,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,“你放心,阿诚哥,我知道啦。”他往明诚怀里蹭了蹭,仰着头问,“阿诚哥,你明天能陪我吗?”


小孩子心性好玩,明楼自然也是把满满的心思放在阿诚身上。


“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?”阿诚虽然着急,但还是耐心的再三嘱咐,“明天――”


“我知道,别让我爸出门,放心”明楼拍着自己的胸脯,“包在我身上。”


“那你明天陪我么?”


明诚松开了握着他的手,皮肤重新接触空气,明楼觉得有些凉。


“对不起,明楼,我陪不了你了。”


明楼不死心,“为什么,你不喜欢玩吗?行啊,那你明天想干什么,我陪你。”


“不,不是。”明诚摇了摇头“不是我不想,是我留不下来。”


“怎么就留不下来啦”明楼急的坐起了身子,心里又难过又委屈。


他等了盼了明诚这么久,巴巴的看不到结果的等。现在终于把人等来了,开始的激动渐渐平息,明楼忽然发现,对方好像对他这一片真心满腔热情不关心也不领情。他是好面子的,虽然小,但一些道理却是懂得。有些话,不是不屑说出口的,而是不能说。


你难道不喜欢我吗。明楼很想知道答案,但这话你让他如何问的出口。


所以现在,明楼也只是望着明诚,小幅度的抽了下鼻翼,心里的委屈和疑惑又咽回肚子里,到底没有问。


明诚看着他,满脸的歉意“我很抱歉。”


明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,提不起劲。


他们就这么安静的拥卧在明楼的床上,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。直到天蒙蒙亮,明诚消失于空气之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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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很敬畏他的大哥,明楼。


明楼是神一般的存在,他的一切,现在与过去,大大小小的喜好习惯,甚至想法,明楼甚至不用掐指一算,背着身闭着眼都知道。阿诚在他面前,就像赤身裸体般没有秘密。明楼知道他的一切秘密。


字面意思。


阿诚知道自己有病,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。他常常一闭眼,睁开就到了另一个地方。后来他听别人说,这叫时间旅行。当然,那是之后的事了,当时的阿诚,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

他就觉得自己得了病,还是绝症。


别人都没有,他观察过,可以肯定。那么问题来了,这病怎么治,找谁治,去问谁。阿诚不知道。


孤儿院里没人能告诉他,领养他的妈妈也不能告诉他。


他想过,这病来来去去就和打喷嚏一样,不可控,万一哪天被他人瞧见,会把他当做怪物来看吗?阿诚不知道,也不愿再细思。


幸好这事从没露馅过。省去了许多麻烦事。


没人看见他的消失和出现,没人知道,阿诚索性不问也不说。


他锁着这个秘密,权当伤口,只管自己默默舔舐。


但是明楼知道。


阿诚百思不得其解,后来也不去想了,只觉得明楼在他心里更加的厉害,越发敬畏。


那次他在屋里才晃回来,就听见明楼敲着门喊他。他关着身子,急红了脸,直往被窝里钻。


明楼推开门的时候,就看到阿诚在装睡的样子。小孩太耿直,不善伪装,眼睛闭的死死,满脸通红,一副就义的样子,可爱的狠。


明楼笑了笑,收拢了嘴角,往床边坐。


明诚的脸又红了一个度,直烧到耳朵尖。他一看瞒不过,索性睁开了眼。


“大哥……”这声喊的委屈,倒令旁人不舍多说几句。


但明楼不是旁人。


“怎么了,大白天的窝在床里,太不像话了吧。”明楼故意板着脸说。


阿诚看他生气,急忙伸出手来抓住了明楼的袖子。


“大哥……”只是唤着,却不知怎么解释,怎么说。明诚现在心很乱,他不想骗明楼,但他又不敢说出真相。


他在和明楼磨,只等对方先退后。


明楼微微叹了口气。被角被这急动作微微掀开了些许,明楼一瞥,就见到那肋骨突出的胸脯。心里瞬间就明了。


先退后的是明楼,他已经知晓了真相。


他拍拍明诚的头,“穿上衣服,小心着凉。”转身离开,带上了门。


留下来的明诚本来通红的脸刷的一下白了。他手脚冰凉,身子窝在被窝里不住的颤。


明楼知道了。


明诚觉得眼前一片漆黑,仿佛天塌了下来。


明楼会不会怪他没有告诉,会不会嫌弃他是怪胎。应该是会嫌弃的吧,瞒他这么久,应该是会生气恼怒的吧。明诚依然知晓自己的去向,他不会等着别人来赶他的,他明白,他自己会走的。这个结果来了,明诚也是平静的。但他还是觉得心痛,他怕,他怕明楼讨厌他。他本就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,是明楼给了他一个家。他是懂感恩的。本不是他的,换回去也没什么可惜。但明诚还是怕,没有尽头的恐惧,他怕明楼,他的大哥,有一天会对他失望。他已经不再是你大哥了,人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。明诚自嘲的笑了笑,心脏抽的他怪难受,让他笑也不自然,竟笑出了眼泪来。


这一天终还是到了。明诚正想着,门被推开了。


明楼端着杯热牛奶,走了进来。


“大哥。”明诚唤着他,声音沙哑,说不出第二句来。


明楼看到他哭红的眼眶,笑不如哭的表情,好气又好笑。


“哟,瞒着我这么久,现在知道哭啦。”话音刚落,明诚的泪珠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,打湿在被子上,映开一大片。


明楼又生气又不忍。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,自己跟着心疼,也不划算。于是替他擦眼泪,但那泪水连续不断,擦完还有,停不下来。明楼有些无奈,“好啦,别哭了。”


明诚努力控制住情绪,但那泪水就像不受控一样,收不回去。“我,,我停,,停,,不下来。”明诚抽泣的厉害,话也说不清楚。


明楼看着他,认命的叹了口气,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。张开臂膀把明诚小小的身子拢进怀里,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。


“阿诚,大哥早就知道的,我没生你气,我就是逗你玩呢。阿诚1,大哥就是想,你要是早点主动跟我说该多好,我就能和你一起受着,你回来时也有个人照应。”明楼贴了贴明诚滚烫的脸颊,又继续道,“阿诚,我是你大哥,是亲人。是可以信任依靠的。你不要怕”


明诚哭的眼睛看不清东西,他只是紧紧回抱着明楼,拼命的点着头。


“大,大哥,,我要是,,死了,,你,你别伤心。”明诚抽着气,断断续续的说,“我难过。”


明楼眨了下眼,明白了明诚的意思。“你不会死的,”明楼觉得好笑,“这不是病。阿诚,你是个时间旅行者。这不是病,是奇迹。”


明诚晕着脑袋,朦胧里听到这么一句,一时呆住不能动弹,他相信明楼,明楼说的一定就是对的。多年来心里的疑惑被轻易解除,明诚整个人都轻盈了。他只觉得平日里的恐惧和委屈终于被太阳晒化了模样,世界的光明终于对他展开了。


他哭的愈发厉害。但笑容里却是藏不住的开心。


他明诚望着明楼,泪水罩着,看不清脸,但他分明看见,下午的阳光打在明楼的身上,令他全身笼罩在一层薄光之下,温暖灿烂。


就像光。


明楼拍着他后背,觉着怀里的孩子终于渐渐停止了抽泣,也松开了手。


“一会儿快点把衣服穿上,小心生病。牛奶也喝了,是你喜欢的。我先出去了,下午好好休息。”他又想了想,欲言而止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走了出去。


明诚乖乖的穿好衣服,坐在床边端起了牛奶。已经冷了,表面结了层膜。


阿诚低着头,小小的抿了一口。


甜甜的,有蜂蜜的味道。


阿诚喜欢的又喝了几口,满足的把温热的牛奶含在嘴里,细细品味。


真甜。明诚想着,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滋味了。


tbc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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